开学二三事之火车杂谈
“你好,加1车厢大概在哪?”拎着厚重的大皮箱,过了检票口,直奔站台的我跟接站人员打听着。“我也说不太好,往那边走走吧,先别走太远。”他皱着眉头,似懂非懂地指挥我们。走着走着,火车就来了,车停稳后,先下来的是一个乘警。
“请问加1车厢在哪?”
他跟没听见一样。
等所有到站的都下了车,我又问了他一句,只见他拿出一个小横幅,不紧不慢地挂着,这是一个一心不肯二用的人,直到他履行完所有程序,无所事事的时候,才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慢条斯理地说:“12车厢的把票拿出来,排好队。”“那加1呢?”费劲儿地撩起眼皮,睥睨而向,缓缓地朝前方抬了一下他高傲的下巴。
无暇顾及他,我们一路向前,边走边问:“加1在哪?”声儿越来越高,脚步越来越仓促,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后边。“快点啊,车只停5分钟。”耳后传来一声忠告。“加1在哪?”跑的我有点儿气喘吁吁,也没好气了,扯着嗓子喊,忽略了前方乘警请进的手势,刹不住车地往前溜。“加1!加1!这!这!这!”终于有一种人类能听得见且听得懂的声音回应我们了。“姐,走过了,快回来。”追我不及的小妹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我们窜上了车。走到车厢中部的时候,门口还在喊:“唉!学生票那个,学生证呢?”任那声音尽情在车厢回荡去吧!
这就是我送妹妹去上学的序幕,追火车,确切地说是追加1。
找定床位,我们歇了下来,对面的下铺,互相照应。“唉,学生票那个,给我看看学生证。”乘务来换票了。
“没学生证,通知书行吗?”
“啊,一样!”
“哪个学校啊?”旁边的乘客好奇。
“东北师范大学。”
“毕业当老师,挺好的。”一个南方口音的大叔自言自语。
“老丝(师)哦,这年头可不好嗦(说)。”一个长得像博士的女人若有所思。
“挺好的呀,挺适合女孩子的嘛”她对面坐着的一个年轻的姑娘试图缓和暂时的尴尬。
我和妹妹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等候“女博士”发言,看看她到底有何高见。
“老丝(师)也似(市)场化了嘛,工作可没想象的那么好枣(找)。”“女博士”唉声叹气道。
晕!是她见解太深刻,一般人理解不了,还是这大姐压根儿就这么点儿看法啊?原来她在替新人担忧,所谓的不好说就是毕业后工作不好说,以至于“女博士”对师范类院校长吁短叹!
现场的任何人都无言以对。“不好嗦(说)”这三字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竟然被她硬生生地等同于“不好枣(找)”。
睡觉吧,既然不好嗦(说)也没啥可嗦(说)了,况且时间不是很早了。
不一会儿,车厢的灯熄灭了,我刚刚要睡着,只觉得被什么踢了一下,朦胧中发现是“女博士”。吼,大姐,你以为自己是小飞侠啊,有脚蹬梯你不用,偏偏俩腿一叉的,飞跃到中铺!当时我又困又累,真是张不开嘴跟她理论,翻个身又睡着了。
在火车上难得能睡着一会,一会就又醒了。睁开眼,“女博士”又在过道对面坐着呢。
此时广播里通知,即将到沈阳。
“沈阳是哪个省的?”小姑娘问“女博士”。
“辽宁。哦,不,不对。是河北,对,是河北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纠正了自己认为沈阳是辽宁的这个常识性错误,然后又坚定地告诉小妹妹沈阳的河北的!
我也真是汗大了,火车上很凉,睡觉不至于出汗,纯粹是被“女博士”惊着了。此刻,我觉得还是别叫她“女博士”,叫“小飞侠”更妥帖。一路上,她攥着本《特别关注》,都没见过翻篇,倒是上上下下,飞跃中下铺无数次。
终于熬到下车了,最美莫过于呼吸一口车窗外新鲜的空气,同时告别了会飞的“女博士”,没知识还敢妄谈的“小飞侠”。我跟妹妹抱怨着无缘无故被她踢了一脚,谁成想,她说:“我巴不得她只是踢我一脚呢,那老大踩了我一脚,撵了得有3秒钟,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脚底没知觉,反正当时我是困得懒得张嘴!翻个身又睡着了。”
原来我们同病相怜,都莫名遭遇了“小飞侠”的黑夜铁骑。
千里迢迢赴学府,
舟车之友不靠谱。
你睡她飞铁蹄落,
倦意难遣恁诉苦?